白哈巴牧民的原味生活 白哈巴是个原始自然生态与古老传统文化共融的村落,一切都还保存着几百年来固有的原始风貌。村民多居住在木屋内,木屋墙体和顶棚用整根原木拼接,顶部支撑成“人”字形的尖顶,可防雨防雪。顶棚和屋顶之间形成两头通风的尖阁,是储藏饲料和风干肉品的好地方。 邀请我们的村民是一对年轻夫妇。妻子是典型的放牧女,相貌粗犷;丈夫浓眉深眼,很是帅气,面孔也是黝黑的,不太爱说话。把我们安顿好,妻子就开始忙活,进进出出一刻也不闲。他们家的木屋内摆了几张桌子,屋里收拾得异常干净。木屋墙壁上最显眼的位置放了弓、马鞭,旁边还贴了他们孩子的好几张奖状。
客人们陆续到来围坐在一起,图瓦人、哈萨克人、汉族人,语言通的、不通的,竟然也能交流得热火朝天。一多半的孩子也夹在中间,吵嚷打闹着。馕、干果、上了一圈又一圈,接近夜深时,才真正上了正餐。烤得吱吱冒油的大块肉、各种大盘菜、野菜、本地的冷水鱼、馕,我们很快就吃了个干净。接着菜又上来了,依然是相同的菜式。这下才开始分辨出滋味来——草原上的野菜远比城市大棚的壮硕清香,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头的菜蔬,让人不忍停箸。馕的香味最适合烤肉相配,再来点奶酒风味更佳。图瓦人酿造的奶酒相当考究,在酿造时,必先将马乳倾入羊皮袋或其他容器中,不断用木棒搅动,待其发酵变酸,才可饮用。这时候奶酒的颜色“白而浊,味微酿而略有膻气”;但如果奶酒搅动7~8日乃至更长时间,则变成了色清而味甜、且无膻昧的“黑马奶酒”了。我们今天喝的就是所谓的“黑马奶”。它的酒精度数很低,草原人大口喝酒大块吃肉,但他们喝得再多,也不会从马背上摔下来。 也许是奶酒的作用,男主人终于在众人的撺掇下唱起歌来,席间还有人拿出手风琴伴奏。当地人有那么股天生的气质,他们不单乐感强,还有着天然的好嗓子,他们淳朴的口音,很有苍凉的韵味。我们喝完酒出来,走在返回小木屋的途中,面对这座几百年的村落,却不知怎地有了强烈的幸福感。人,不可以选择自己的命运,却可以选择在某个特定的时候、特定的地点安顿自己的内心。透过“人”字形的尖顶上是广阔的夜空,有细微的野风掠肩而过,衬着依稀可闻的乐声和欢笑声…… 拜访图瓦老人,听濒临失传的“苏尔” 索龙格老人有着红色的脸庞,眉头沟壑很深,是土生土长的图瓦人,也是濒临失传的乐器“苏尔”的少数几位传人之一。他曾当过村长、乡副书记和教育局副局长,对图瓦的历史如数家珍,白哈巴村的每一处细微之处,都逃不过他的眼睛。大家无数次提起的“苏尔”终于被索龙格又一次拿在了手上,当然,他也记不清这是自己多少次在众人的请求下演奏了。 “苏尔”类似古代的胡笳,是用当地产的芦苇所制。“苏尔”古老又难学,每支“苏尔”的使用期限一般不超过两年,虽说乐器是由常见的野生植物制成,但没有后学者,又何来传承?“现在图瓦族的年轻人,迫不及待地接受城市文化,已经很少知晓自己的传统了。” 索龙格介绍说,吹奏“苏尔”,要用嘴角和牙齿抵住乐器的一头,双手移动按住发声孔,用力吹奏而发出声音。其声音不高亢、不清亮,有些沙哑暗沉,但却能演绎出浑厚苍茫的意境。老人吹奏起了自己编的乐曲,曲调悠扬、深厚,那音色开阔而令人崇敬,像极了图瓦人清澈高远,毫不造作的民族个性。在苍茫的顿悟中,听乐者的心也从委顿与狂妄中挣脱。 我相信人生的赤诚相见,总是发生在可遇不可求的时刻,那心灵交汇的刹那是人生领悟的从容姿态。当我们遇到“苏尔”时,也就遇到了全然开放的心灵空间。 离开的时候,我看到索龙格正对着草原,面向群山看向山的那边。我知道,他看得不仅是祖先的故土,还有他美好的希藉。 (责任编辑:李华)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