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班牙的苦艾酒

我并不善于品酒，却对苦艾酒有一些了解，大概因为这是一种格外有“文艺范儿”的酒——它是无数诗人、艺术家的灵感之源，被赞为灵魂之酒、绿色缪斯。曾被许多国家立法禁止销售的历史，更为它披上一层神秘面纱，把苦艾送上“格调之王”的地位。

　　最常见又著名的苦艾酒名为绿精灵，产自西班牙，是令门外汉得以踏足苦艾酒天地的引路者，然而在它诞生之地那随处可见的酒吧里，却很少有绿精灵单独销售。在西班牙，绿精灵大多情况下充当了基酒的角色。若一定要自调自饮，品味原汁原味的绿精灵，那就要到超市去拎上一瓶。最近听说，国内商场有售，也可以在线购买，价格约三四百元，在酒类中称得上格外物美价廉。不过美酒虽好，却不要贪杯，因为传言苦艾酒有致幻作用，绿精灵本身也是超过50度的高度酒，如没有一定的酒量，很容易喝到意识飘忽，“沉醉不知归路”了!

　　醉人心脾的禁忌之绿

　　苦艾酒是来源于植物的“绿色精灵”，提取的对象都是植物性药材，比如苦艾、茴芹、茴香等，所以苦艾酒大多呈天然的绿色，深浅度则取决于苦艾的含量。从制酒手法来看，便可见苦艾的年代之久远，最早的苦艾酒大概要追溯到罗马时期，罗马人将植物泡在酒里，使植物中的药用成分缓缓释放到酒液中，与我们如今的药酒原理如出一辙，而泡制出的酒，因为具备药性，所以大多用于祭祀或医疗。法国人延续古罗马的传统，将这种酒以其主要成分命名为“苦艾酒”，并将其作为军队配备的治疗物资，后来浪漫的法国人发现这种酒的奇妙之处——它香气浓郁醇厚，适合在餐前饮用少许，可以有效地打开胃口。后来蒸馏而成的高度纯净的苦艾酒在欧洲迅速地声名远扬，得到文人、画家们的高度推崇。

　　王尔德、莫泊桑、海明威、毕加索……这些如雷震耳的名字的主人，都是苦艾酒这绿色精灵的虔诚“信徒”，究其原因，大约是因为艺术家都有极为敏锐而丰富的灵魂，在苦艾酒的推动下，他们陷入醉与醒之间那个最为朦胧神秘的境地，精神舒缓、灵魂漂浮，灵感无止无休地爆发，如同闪烁的星火一般照亮了他们思维的夜空。苦艾酒的微致幻作用，使它成为艺术家们前行路途上那位身披绿色纱裙的缪斯女神，也为它自己带来长达半个多世纪被禁的命运。直到现代制酒工艺改进后，苦艾酒中可以产生致幻作用的成分被立法立规严格限制，这灵魂的专供、艺术家的梦中之酒才终于被准许合法销售，虽然已经不再给人“灵魂被温柔抚摸”般的强烈感受，却更能令人毫无顾虑地去品一品酒中的滋味了。

　　绿精灵引人初探苦艾世界

　　西班牙是全世界四大苦艾酒产地之一，绿精灵更是闻名世界，是广大苦艾爱好者的入门级引导酒，它使用的茴香与邻国所用品种不同，所以具备独特的风味。绿精灵并没有很多西班牙传统苦艾酒带有的柑橘味道，却与国际上大多数苦艾酒的口感一脉同源，这也是为何我们将它亲切地称为“入门酒”的原因。一个人是否能享受苦艾酒，感受它浓郁的香气与清淡的口感，享受绿色酒液荡漾在唇齿之间带来的几近麻木的激烈冲击，通过绿精灵，就大概可以知晓。

　　绿精灵常常被作为调酒中的基酒，因其价格亲民稳定，且浊化效果极佳，成为了西班牙街边酒吧的必备酒品。夜色降临，摆脱了繁重的工作之后，倚靠着木制的柜台，斟上一杯烈酒，和着欢快的手风琴声打着拍子，将美酒一饮而尽，任眩晕的快感将日常压力释放殆尽，让心情与灵魂一起飞扬起来，这种“人生得意须尽欢”的洒脱与西班牙人自由奔放的灵魂极为契合，成为了西班牙人夜生活不可剥夺的一部分。

　　干了这杯异域风情

　　绿精灵瓶子晶莹剔透，大约是为了易于销售，标签用英文书写，酒标上的小精灵头像看着倒像小小的恶魔，联想到苦艾酒也曾在欧洲被称为“绿色恶魔”，朋友笑称这是制造商故意为之，有点冷幽默的意思。朋友中最为善饮的大欣对绿精灵并不热衷，大约是认为入门级酒已经不能符合他的水准，然而我们这些“菜鸟”依旧兴致勃勃。

　　苦艾酒要喝必先浊化，有专门设计用来浊化的漏勺酒具，架在杯子上，上面放一块方糖。大欣拿来一壶早已备好的冰水，我们如同做化学实验一般，兴致勃勃地将冰水一点点滴到方糖上，再任由融化的糖液滴入苦艾酒之中。一股草药的芬芳幽幽散出，缓缓缭绕，之后草绿色的酒液变得混浊，杯中泛起牛乳般的白色。尝一口，不善喝酒的我只觉辛辣，且八角大料的味道令我不由得生出对红烧肉的无限向往，酒量颇大的朋友们却觉得十分适口，并且称对情绪的确有舒缓的作用。不过无论如何，我们达成了共识，这杯绿精灵与我们平时痛饮的美酒的确口味迥异，一杯饮胜，仿佛这无尽的异域风情跨越地域与时空，借这杯酒尽入胸怀之中。